齐严放下手机,双手把人抱在怀里。低沉的嗓子,掩不住的宠溺。那眼神柔情,又像是在娓娓诉说着旧时光。
22岁,严格说即将22岁的周棉回到京市。
在京大读完剩下的2年学业。
那个夏天对所有学生来说都意义非凡,即使是周棉这样与众不同的学习生涯。
那年流行起毕业旅游,这一代的大学生经济都较为富足。他们班组织大家去北戴河毕业旅行。年轻人都很高兴,向往这种自由又未知的旅途。
班长没有周棉的联系方式,通过校内网站的私信问周棉去不去。
周棉当然不能去,那时她和齐严的婚事几乎板上钉钉。
高级别的安保要求,她连毕业典礼都不能参加。
22岁未满的女孩对学生生涯的落幕充满了遗憾,五哥为了庆祝她毕业,叫了二哥,叁哥,七哥和老九。
他们所有人一起吃饭喝酒,饭桌上她兴致不高,筷子在碗里戳,一整晚都没吃几口。什么话题都不感兴趣,表情蔫蔫的。
齐严早早就注意到,只是当时周棉仍有些抗拒联姻的事情,不怎么愿意搭理他。小姑娘毕业饭这么高兴的时候他不愿意扫兴。
幽深的眼神诶个环视桌上的人,大家你看我,我看你。谁都不知道周棉是为什么不高兴。
作为桌上唯一最懂女人的官晏,笑着端了杯红枣米浆问她原因。
桌上的男人不是事业有成,心机深重就是保家卫国,一腔热血。
谁都不能体会周棉沮丧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一次毕业旅行。
看上去最简单的事情,在周棉身上就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。
她能去的城市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,外出的行程还要跟周父的黄秘书神情。能批下来才能去,只要一出去,看得见的,看不见的安保兴师动众的一堆人。
周棉也越来越不喜欢出去。
可毕业旅行又勾起周棉的心思,在座这几个能在各个领域翻手覆雨的世家子弟,听完了原因变得更沉默了。
后来话题不知道被什么揭过去了,周棉虽然灰心却也强迫自己接受现实。
某天晚上,二哥给她打电话,说晚上11点的时候来家里接她。让她什么都不要带,手机也不要带。
她怔怔的挂下电话在家等人。
10点50的时候,二哥来了。独自开车直接带她去了机场。
直到现在周棉都不知道二哥是怎么避开安检,把她带上飞机的。
坐的是齐严的私人直升机,他在国外长大,会驾驶的飞机种类很多。
就这样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,载着他俩的飞机升空。
周棉现在还记得那时的感觉,直升机很吵,带着厚重耳机的周棉望着窗外没有一丝光亮的黑夜。
她看向远方,很远很远的远方。
她只觉得黑夜的尽头,有着微弱的光,是自由的光。
飞机最后落在珠海,飞机落地的旁边已经有人安排了车辆。
全程没有任何人露面,没人看到周棉的脸。
二哥开着车,带着她。
在飞机上的时候她没有问我们要去哪里。
在车里,她也没有问。
仿佛即使下一秒就要回去,即使最后没有到达目的地。
这自由的味道已然被她永远的,深深的记在心里。
后来就有了这张照片,二哥带她去了跨海大桥边。
准确的说离跨海大桥还有十几公里,但这已是周棉安全地图的边缘了。
她走上前,视觉上走进跨海大桥。看着夜色里威仪的桥身,神秘的海域和望不到底的尽头。
周棉知道,海的那边是香港。虽然不算出国,可香港这辈子都不会在周棉的地图里。
周棉稳稳的坐在齐严腿上,她主动用双臂环住齐严的脖子。稍稍坐直,认真的凝望他的黑眸,然后珍重地吻上去。
齐严有些诧异,却也没有停顿,搂紧她绵软的腰身回吻。
两人吻的前所未有的认真,来回交缠的唇舌像连体婴,你缠着我,我勾着你的不肯分开。
啧啧交迭的水声,在空荡的大平层里发出回声。
这吻,是没有情欲的吻。像是两只小兽,互相安抚,互相慰藉。
为过往的回忆,为崭新的明天。
周棉后退一点,银丝在两人齿间拉扯。她抿抿嘴唇看着齐严的眼睛,看看高昂的眉骨,看看挺阔的鼻梁。像是很认真的将对方的样子记在脑中。
齐严没有动,任小姑娘看着,沉默着,隐忍着腹下的欲火,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,他知道此时是周棉对未来共同生活建立信心的重要时刻。
那年带周棉去珠海,整整一周的谋划,什么都想到了,什么都做了却也只争取到8个小时的时间,只够那个带着失望离开校园的小女孩看一眼跨海大桥。
那个头像他一直用着,谁也没有猜出夜色里的背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