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泠汀赶紧往大厅走。
不知道是不是冻麻了,耳朵也灵敏了,顾泠汀正要踏进温暖的室内时,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压得极低的小孩子的哭泣声。
顾泠汀在温暖和良知之间选择了后者。
循着声音,顾泠汀在一个小花坛里找到了哭声的来源。
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。
明显设计过的发型、大牌高定的儿童礼服、全球限量的小皮鞋。
从头到脚都在彰显着眼前孩子的家世显赫。
只是孩子并不在意,坐在脏兮兮的花坛上,价值不菲的礼服已经沾满了灰尘。
顾泠汀蹲在男孩身前,伸手在孩子头顶试探了一下,最后为了不破坏他的发型,选择将手移到他后脑勺,想要轻轻揉一揉。
“为什么哭?”
发烧
男孩不哭了,抬起头躲开了顾泠汀的触碰,一脸戒备地看着眼前的陌生叔叔。
这一抬头,让顾泠汀更加确认了男孩的身份。
虽然同男孩是第一次见,但这张幼小的脸,顾泠汀几日前才在张秘书送来的资料里看到过。
只不过实际看到的男孩的年纪,比资料上的照片要大一些。
这男孩,正是钟泉同父异母的弟弟——钟珩。
虽是弟弟,但钟珩的外表与钟泉一点都不像,他样貌更像他妈妈安琳。
安琳曾经是当红模特,钟珩完美遗传了妈妈的美貌,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,看着可爱又可怜。
钟珩吸了吸鼻子,警惕地问,“你是谁?”
顾泠汀认真回答,“我是来参加宴会的客人。”
“哦。”
钟珩不感兴趣地低下头,虽然没在哭了,但是情绪看起来很是低落。
这个年龄段的小男孩,爱哭也很正常。但是让顾泠汀感到费解的是,为什么家世如此优渥的小少爷,会躲在这脏兮兮的花坛中偷偷哭泣。
看他跑丢后母亲着急的样子,也不像是那种在家里备受冷落的孩子。
“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哭呢?”顾泠汀柔声问道。
钟珩抬头,看着眼前的陌生叔叔,双手抱住膝盖,对一个孩子来说,这是一种本能防御的姿势。
“妈妈说,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。”
好熟悉。
眼前孩子抱膝的动作,连同这一句话,全部都好熟悉。
顾泠汀感觉这一幕好像以前发生过。
曾几何时,似乎也有个孩子双手抱膝,对他说过这句话。
妈妈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。
是谁说的呢?什么时候说过呢?
顾泠汀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。
顾泠汀摇摇头,想不起来也不勉强自己硬想。
“你妈妈在找你呢。”顾泠汀想伸手摸摸男孩的头,但手刚抬起来,就看到这孩子明显往后瑟缩了一下。
顾泠汀放下手,轻轻叹了口气,“快回去吧,她很担心你。”
看到钟珩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,顾泠汀从衬衫口袋掏出一张手帕递给他。
“拿着,擦眼泪。”
钟珩接过手帕,点点头,怯生生又礼貌地道了声谢,然后站起身往大厅里跑。
途中,钟珩回头看了顾泠汀一眼,跟这个陌生的叔叔摆了摆手道别。
而顾叔叔回应给他的,是连打了三个大喷嚏。
太冷了,自己也赶紧回去吧。
其实顾泠汀留了个心眼,那手帕上绣着一个“汀”字。以安琳对她孩子的特别关注,一定会很快调查到自己身上。
这一波,即便刷不成好感度,至少能在她面前刷个存在感吧。
等顾泠汀再回到大厅的时候,钟世忠已经不在里面了,安琳也不在。钟家的佣人牵着小少爷钟珩的小手走进了会场里面的房间。
没有钟世忠在的宴会很快就结束了。
先前那位服务生拎着西装从远处小跑着跑了过来。
西装上面的酒渍是处理干净了,但高档西装不能沾水,被泼到的地方皱皱巴巴抹不平整,在正式场合应该是不能再穿了。
服务生眼圈红红的,像是哭过了。
“先生,您这西装多少钱,我……我赔给您。”
顾泠汀接过西装穿好,抬手揉了揉服务生的头,
“不用了,没关系。”
然后不等服务生再说什么,转身大步离开了会展大厅。
坐上车,顾泠汀翻手机的时候才发现,西装口袋里被塞进了一张纸条。
纸条展开后,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了名字和联系方式:
简仪,j大法学系22级01班,联系电话13xxxxxxxx1。
原来这服务生还是个学生。
在这里当服务生,应该是在做兼职想要勤工俭学吧。
顾泠汀笑了笑,对这个法学系的大学生好感度倍增。解锁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