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猪？”这次鬼魂发出的是小孩子的声音，“大——大师，我是死人，不是猪，唔唔……”

“大师！”小孩声音消失，听着尾音像是被捂着嘴巴拖了回去，再开口是中年男子的声音，“求您放过我们！”

“是啊大师！”这次是女子的声音，“我们好不容易等到此机会，还请您成全我们！”

在拖时间啊，云初想。

他们在等天黑下去，在等黄昏的余晖也从她的脸上消散，黑夜就变成了鬼神精怪的主场，大抵是觉得到了黑夜就由不得她来管些事情，云初轻叹，示意承影凑过来，伸手就掏他的储物袋，鬼魂这才发现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就站了个人，一袭黑衣，紧绑的衣袖勒出大臂的肌肉，鬼魂下意识后退了一步。

云初随手掏出了张黄纸，以前她功法尽失用不了剑时就会画些简单的符拿出去卖换灵石，她就记得自己还剩下些材料，以前没有灵力需要用笔或血，现在她的身体早已调养好，甚至……她虽然觉得有些可笑，她居然还靠双修被动的增进了自己身上的修为，云初随意在黄纸前隔空勾勒几笔，顺手贴在了门柱上。

“有苦说苦，有冤说冤，这次就有时间与我细细说来了对吗？”

鬼魂害怕的身上的黑气都颤颤巍巍，原本露出了破绽的宅子现在在他们眼中再一次金光闪耀乃至更甚，眼见着太阳快要落山，黑衣男子也站在少女身后，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，两人一狐，看装扮其貌不扬，但就是淡然的看着他们，说你得把事情讲清楚。

明明……他们也是集怨气而生的大鬼……

为了报仇，它能屈能伸，于是鬼魂再一次扑通跪下，话还未出口，哀嚎声就刺痛了云初的耳朵，狐狸似乎皱起眉，下意识用尾巴围住了她的耳朵，帮忙挡住了不少刺耳声音。

还是最开始那个苍老男性先开口，那鬼哭狼嚎才止住声音，开始一个个的说着自己的生前故事，老先生是个教书先生，本来在村里开私塾维持生计，后来被云家聘来教授课业，结果命丧当场，血还被流干去泡植物，人自然是会产生怨气的。

其他人七嘴八舌也把自己的事情交代掉底，有被买来的死契家仆，有偶然路过的乞丐小儿，还有从花楼里被赎出以为能开启一段新生活的风尘女子……都是那些被当做血池养料的普通人，因为实在心有不甘，日夜想着复仇，又因为对象都只有一个云家，因此合为一体。本来没机会，但是不知为何云家此时那将它们排斥在外的结界忽然削弱，这才有了报仇的希望。

理由很充分也很正常，云初亲眼见过血池，也知道云家这干的确实是畜生事，但是……

“但你们若是真杀了人，便再也回不了头了。”

但若不是云家的所作所为，又怎会有如此多的冤魂聚集在一处，宁可冒着被结界排斥堙灭的风险也要拼命尝试。

“大师……我们无悔。”

鬼魂低下头，似是精疲力竭，眼前的靴子抬脚，但没有往他们这边走。

太阳落了下去。

“一人做事一人当，”她边说着，边随意摘下自己画好的符，“参与谋杀之事的云家人，你们应该也能看到他们身上的血债，虽然杀人已经可以让你们魂飞魄散，但若是伤及无辜……”

“我不介意你们提前灰飞烟灭。”狐狸补充了她的话语，竟是能口吐人言的灵兽。

恶人，还是需要恶鬼去磋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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