惜露主动把手机给了爸爸妈妈，关机掉，能关掉的都关了，爸爸妈妈和司机叔叔组成严密的升学防线。她把自己围在里面，偶尔在课桌试卷上面抬个头，是因为应景找她讲话。应景的喜欢明显到老师们都开他们的玩笑，只能在应景那边开，因为惜露对此是没有反应的。她的反应还不如写一篇作文大。

要考试的前一两周放了两天的高考假，惜露都没开始收拾东西，应景那个人就站在班门口看着她。

等她把试卷全部塞进袋子里走出教室，他终于笑眯眯跟上来：“我请你吃火锅呀。”

她看也不看他：“我要先回家。”

“那你回去放了东西我再来接你。”他巴巴地补上，看她也没有要答应的意思终于可怜地说：“那你想去哪里吃饭？”

惜露在心里没好气地回答，不想和你吃饭，舌头却绕了一个弯：“吃日料好了。”

应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，打电话约到了位置，这边惜露收拾完东西，他立刻狗腿地帮她抱起来——好像抱一束花。

帮她把东西抱上保姆车，同她和司机道了再见，应景用热切的拥抱和同伴炫耀了一圈。高岭之花终于被他摘下来，即使是用恳求的方式，她终于肯带着约会的意味和他单独见面了。似乎忘记了初衷，应景感到心底的高兴，是因为她这个人，而不是她的背景、家庭和她那无可挑剔的能力。

她依然穿着开衫格子裙，纤细的腿收拢进浅口便鞋，香奈儿的小金属徽标和她的眼尾一样妩媚的。素净的妩媚，罩在面上的刘海，嘴唇将红未红，她的眼睛从来不落到他的脸上。应景打开折门请她进来，樱花雕枝造型的刺身已经摆好了。

惜露半座在软垫上，手边还是果汁，对面的应景正在搅拌蛋黄液和生牛肉。说不清楚的感觉，她希望推开门还能见到岳道远，她希望她只见到他而不要认识他。

“好吃吗，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刺身诶。”应景说，看着惜露快要吃完那一盘刺身，“我以为你喜欢烤肉甜品之类的。”

她淡淡地讲烤肉和甜品也喜欢。来者不拒是她的习惯，当然是对于食物，男人才不能来者不拒。但她看着对面目光灼热的应景，觉得自己也正是在来者不拒，她怎么能心里想着别人又答应他的要求呢。

应景看着她逐渐游离的目光，以为是暧昧模糊的氛围恰到好处。心神摇曳，他探过身跟她讲：“龙惜露，你知道吗？我喜欢你。”

他以为她会马上脸红，她也以为自己能装出来，结果她只是木木地看着盘子里软软的鱼肉，一句话也不说。

“谢谢你。”她终于讲了，“但是……”

“好了。”他打断她。“不要讲了，你要再来一份刺身吗？”

摇摇头，吃饱了呀，很好吃。她对他微笑，很甜的，百试百灵的微笑。

应景把她送上司机来接的车，回头看这家还是那么难约到的日料店，愣了一刻，说不清楚什么感觉，看手机大约要八点的样子。他默默站了一会儿，还是打车回家了，明明可以坐惜露的车，他实在做不到继续和她坐一起。如果还是用普通同学的身份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