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温煦一笑:“青葛做事细致,性情恭顺,凡事从来不敢自专,你若真大方一些,我当年找你要人,你把她给我,说不得她早做出一番事来。”
宁王:“哦……”
他望着青葛,唇角勾起,要笑不笑地道:“这么说,倒是本王耽误你前途了。”
青葛垂首,恭敬地道:“殿下说笑了,属下惭愧。”
太子见此,忙道:“九韶,别胡闹,你若是不愿意放人,那我也不说什么。”
宁王面上依然维持着笑,道:“只是随口说说,还不至于挡着青大人前途不肯放人。”
太子挑眉,纳闷地看着他:“今天这是怎么了,怪怪的。”
宁王闲散地品了口茶,之后才道:“可能出门没看黄历,感觉哪里不太对。”
太子:“能正经点吗?”
宁王便立即坐直了:“好,正经点。”
从太子府回去宁王府,抵达大门翻身下马后,青葛正要拜别,准备回去自己房间,谁知道宁王却突然叫住了她。
青葛:“殿下?”
宁王打量着她,正色道:“你想去缟兖?”
青葛便沉默了。
其实她也有些犹豫,如今太子再次抛出橄榄枝,想对她委以重任,这对她来说自然是难得的机会。
她对太子和宁王的布局了然于心,知道这田亩丈量有多重要,若是能成,便能把控住一直被四大世家盘踞的土地。
可以说,这是对四大世家无声的蚕食,是不见血的征伐,是彪炳史册的开疆辟土。
她若能参与其中,不敢说青史留名,至少在一场足以改变大晟天下格局的变动中,留下自己的脚印。
况且,她也向往缟兖不同的风土人情,希望自己能走过更多的地方,去看不同的风景。
当然在这一刻,她也想到风雪之中那个如春的暖室,想到小世子软糯乖巧的样子。
她这么犹豫间,到底是道:“属下全听殿下差遣。”
宁王负手而立,垂眸看着她:“本王在问你,你想去缟兖吗?”
青葛:“属下……”
宁王:“本王想听实话。”
青葛:“想。”
她终于说出那个“想”字。
宁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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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“如果本王不放人,你会如何?”
青葛:“殿下有令,属下不敢不从。”
宁王眸光闪了闪,垂眼,轻笑一声:“那就容本王考虑考虑,等过了年,本王给你答复。”
青葛:“是。”
年根底下,宁王府倒也热闹,内司局送了许多精巧消夜果子盒,里面有各样点心,小鲍螺酥、市糕、五色其豆、炒槌栗等,宁王便命人分给府中诸人,又各自赏了金银。
底下人提起来,自然都说宁王自从没了王妃,性情大变,倒是比之前体恤下人不知道多少倍。
不过宁王自己倒是顾不上这些,这次他来皇都有不少事要办,是以一直在四处走动。
这日,宁王带着小世子进宫,拜见皇上、皇后和谭贵妃,才满周岁的小人儿,又生得顽皮伶俐,玉雪可人,自然惹得宫中长辈喜欢,大家这个赏,那个赐,围着小世子团团转,就连皇上都没了往日肃容,变得格外慈爱起来。
谭贵妃想让小世子留在后宫过年,却被宁王一口拒绝,他非要他儿子陪着他在王府过年。
眼看场面僵起来,还是太子从旁打圆场,这才罢了。
接着皇上又要给宁王指婚:“不拘哪家娘子,只要你喜欢,便可以娶了来。”
显然太子和他提起之前宁王的疯癫,他听后也是震惊,这儿子一向不近女色,他还有些犯愁,谁知道有了王妃后,又发生了这样的事,以至于如癫如狂,为他那王妃生死不顾的样子。
他自然心痛,必是要赶紧给这儿子再续一房,要他忘记之前那个。
宁王听着这话,顿时皱眉:“父皇,儿臣的王妃生死未卜,你便要儿臣再娶?传出去,岂不是惹人笑话?”
皇上小心地道:“那……那不是找不到了吗?”
宁王:“怎么就找不到了,谁说找不到了?”
太子见此,连忙给皇上使眼色。
皇上收到了太子的眼神,一时也有些无奈。
这儿子这么顶撞自己,按说应该痛骂他一通,可他现在没了王妃,陷于情伤,实在是不忍心。
况且又有那么一个可人的小孙子。
这时,太子适时提起别事,皇上只能硬生生转移了话题,也提起蕃学一事,于是新王妃一事就此作罢,大家有默契地谁也不再提及,反而说起过节的安排,气氛便和融起来。
如此便到了岁尽那一日,所谓岁尽,是取月穷岁尽之意,这是大晟的要紧节日。
这一日青葛恰好赶上轮值,便陪同宁王一行人进宫赴宴。
紫宸殿举行了大雄之仪,并由皇城司诸班直军士戴了假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