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不闻自始至终都没睁眼,任由季君皎服侍着她,反正她也没什么力气了,耷拉在他身上,呼吸平稳,昏昏欲睡。
去书房睡,好不好?
吃饱喝足的季君皎心情更好,他柔着嗓音,轻哄着怀中的少女。
秦不闻皱了皱眉,嘟囔道:不行的,清越明早要去偏院为我梳妆。
他们明日可是要成婚了的。
按照婚俗,成婚前三个月,新娘新郎是不应该见面的。
只不过季君皎忍不了这么久,更何况秦不闻本就与他住在一处,哪有不见面的道理。
只是该有的形式还是要有,明日秦不闻梳洗打扮,换上婚服之后,季君皎便是要来偏院接人的。
如果今晚宿在书房,明早估计一群下人都要吓死了!
季君皎闷沉地笑笑,他微微颔首,将秦不闻打横抱起:好,我送你回去。
季君皎所谓的送,就是抱着睡着的秦不闻,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偏院。
夜幕降临,只是今晚的文渊阁格外热闹,注定是个不眠之夜。
明日首辅大人便要成亲了!
全府上下都张罗着这桩盛大的婚事,生怕出了什么岔子。
季君皎挑了一条僻静的小路,将秦不闻送回了院子。
推门而入,季君皎将怀里的秦不闻放在床榻上,又帮她盖好被子,塞了塞被角。
月华如水。
有皎月的光辉流泻到男人的肩膀上,男人像是披了一地清辉,清冷高洁。
季君皎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女子,眼神闪过情绪。
阿槿。
床榻上的少女并未应他,应该是太累了,睡过去了。
季君皎看着少女的睡颜,许久,温柔地笑笑:答应你的事,我都会做到。
所以,明日不必担心,安心做我的新娘便好。
男人的嗓音玉质清冽,与刚刚浴堂之中的声音截然不同。
他看着熟睡的少女,许久,才转身离开。
月光洒落一地清辉。
文渊阁内喧嚣热闹,各处都高高挂起了红灯笼和红丝绸,好不热闹。
季君皎没再睡下。
他去了趟皇宫。
借着月色,马车驰往那巍峨壮丽的紫禁城中。
星斗浩瀚,银汉袅袅。
明日会是个好天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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鸡都没打鸣呢,秦不闻便被清越从床榻上拖了起来。
姑娘!您快醒醒!要来不及了!!
秦不闻骨头都快散架了,刚缓和一些,就听到清越的催促:姑娘姑娘!快起来沐浴更衣了!
秦不闻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,高声控诉:我还没睡醒!
清越哭笑不得,却还是狠狠心,联合几个侍女,将秦不闻从床榻上拖拽下来。
姑娘您精神一点吧,今日您可是要与大人成婚呢!
秦不闻眼皮重得都抬不起来,上下眼皮打架。
知道秦不闻还没睡醒,清越也好脾气地没再催促,只是走上前,想要帮她沐浴更衣。
姑娘您在里面泡着,清越先给您梳头。
安置好昏昏欲睡的秦不闻,清越拿了梳子,帮秦不闻梳头发。
咦?奇怪,清越一边梳头,一边喃喃道,姑娘昨日是这个头型吗?清越怎么不记得了?
没再想这么多,秦不闻沐浴更衣之后,被推到了梳妆镜前,几个侍女便有条不紊地帮秦不闻上妆。
婚服婚服!快去拿婚服!
清越一边忙活,一边对外面等待的婢女高声吩咐。
清越姑娘,已经拿来了!
有声音传来,秦不闻下意识地循声望去,第一眼秦不闻看到的,就是那顶凤冠。
是从前那顶。
秦不闻分明记得当时她身份暴露,借机将那贵重的凤冠摔在地上,凤冠最中央那颗巨大的翠玉珠子,四分五裂,那凤冠也被她摔得变了形。
只是眼前这一顶,看上去完美无瑕,似乎并没有被磕碰的痕迹。
这顶凤冠秦不闻喃喃开口。
姑娘还不知道呢吧?清越十分自然地接过秦不闻的话头,上次姑娘摔了凤冠后,大人拿着这顶凤冠在书房里待了三天。
谁也不知道那三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。
清越只记得,三天后她走进书房时,一眼就看到了摆在书案上的那顶凤冠。
所有的瑕疵裂痕悉数修复,就连那颗翠玉珠子,季君皎也不知在哪儿找来一颗一模一样的,镶嵌在了凤冠最中央的位置。
大婚(一)
秦不闻对这顶凤冠的印象很深。
听说这顶凤冠,当年的季君皎是找遍了京城三十二坊,又向宫中借了十几个有阅历的金匠,百余金匠齐齐动工,耗费月余,才将这顶凤冠打造出来。
这凤冠每一个金线掐丝,每一处凤凰羽毛,都是能工巧匠一分一毫拼出来的,看上去华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