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无比,疑心又重。对汉人随意诛杀,小的若不是故作殷勤,却早已死于非命了。”
他说到这里,回头看了一下大海、范文程等人,似乎示意他们也表态一下。
大海唉声叹气,似乎觉得如今注定要死,多说无益。
范文程也脸色灰败,垂着头不说话。
宁完我似乎还存着一丝侥幸,也连忙道:
“确实如此,都督若是不信,问问东江军中从虏地逃出的兵将也可知。”
说到这里,他似乎悲从心起,哭泣起来,抽噎道:
“小的们何尝不知给鞑子卖命,狗彘不若。何尝不知建鞑坏事做绝,屠害辽民,该下地狱。实是蝼蚁惜命,一念贪生,才做了这等贻羞祖宗,祸延子孙的勾当。”
说着说着,又嚎啕大哭起来。
毛文龙皱眉,也不知道他在演戏,还是真的因为末路将至,心生愧悔,控制不住情绪。
另一边的黄台吉等人听见祝世胤、宁完我话里把自己骂成禽兽不如,脸色铁青,恨不能站起来向那些汉奸扑过去,骂一句:“你们这些尼堪果然没一个好东西,当初真应该把你们统统杀了”
宁完我在大哭时,祝世胤也低头垂泪,还用衣角擦拭。
过了一会儿,等宁完我哭得稍微停了,
祝世胤才开口道:
“都督,我等内心实是心向大明,原本盘算若是在建虏这边谋得一官半职,有些作用,便可乘机为大明效力,为毛都督效力,只是一时未得其便。都督若是能体我等这苦心,留我等性命,我等必当结草衔环来报。”
毛文龙嘴角微微上扬:”你现在还想活?”
祝世胤鸡啄米一般点头,:“想活,想活,都督给我一条活路,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,”
毛文龙叹了口气,心想这祝世胤倒是怕死怕的出奇,不过他自然没有饶他们的意思。
咧嘴笑道:
“等押解进京了,大明皇帝会亲自看看你们,那时你们向皇帝求,那有用得多。”
祝世胤心知一旦进京,没有任何活的可能,而且多半要受凌迟之刑,他急迫之下,忍不住嚷道:
“我们为鞑子出力不假,那刘兴祚当时岂不是也为鞑子出力,深受老奴和新酋宠信。只是我等尚未等到弃暗投明的机会。”
毛文龙见这祝世胤还如此执迷不悟,心中厌恶,冷冷道:“那就怪你们自己运气不好吧。”
说着吩咐参谋生员程鸿鲤,把这些汉奸和鞑子头目都审讯明白,将他们所犯罪行昭著之事,尽数列出,以备朝廷参考。
程鸿鲤答应了。
半个时辰后,刘兴祚也来拜访,两人商谈灭除建虏,收复辽东的善后事宜。
辽东再往北边,国初奴儿干都司故地也尚有大片辽阔国土。
如今乘着灭除建虏,军力正盛,正该继续往北收服诸夷部落,都归向大明,以免他日再起别患。
刘兴祚建议,对这些夷部,包括建州残夷在内,不可再如国初那般土司自治,而应完全汉化。
部落头目子女,尤其要派汉人儒生来教化,服饰发型一概依从内地。
还有辽地被建虏数次屠戮后,地广人稀,也可向朝廷上疏组织移民。
对这些建议,毛文龙都表示同意。
刘兴祚自告奋勇,愿意挑选咸镜镇精锐将士,向北远征,一直到昔日奴儿干都司的最北端,先做基本考察,然后再向朝廷奏报后续处置。
毛文龙对此当然也没有反对意见。
当然,这本来应先向朝廷奏报。不过辽东都司以北地区,朝廷长期不过问,现在扫灭建虏后,先去探查一番,再奏报,也合理。
刘兴祚得到毛文龙应允后,非常兴奋,这也是他素来志愿,便兴冲冲告辞而去。
刘兴祚走后,毛文龙想去沈阳城墙上视察一番。
在亲兵家丁陪同下,出了游击府,往北面镇边门方向走去。
不多时候到了镇边门,上了城墙,沿着西侧城墙巡视,经过西边永昌门,一直向南巡查。
从城墙上向内望去,居高临下,还可看见城内明军在逐屋搜寻建鞑余孽。
这城内的房屋原本是汉人所有,汉民被鞑子屠戮驱赶后,大多被建鞑八旗军官和部分兵丁家属占住。
大部分鞑兵已经在城外被歼灭,城内留下的就多是建鞑的老幼妇孺。
这些建虏老幼妇孺中属于重要头目家属,也将随同虏酋和其他头目一切押解进京,这部分加起来也有近千人。
至于次要头目和普通鞑兵的家属则区分情况对待,初步考虑是鲜国前年也曾经被鞑兵抢劫蹂躏,损失了不少人口。可以把这些人发配至鲜国定居,由鲜国看管。
至于沈阳城内房屋,能找回原主的尽量找回原主,找不回来的,等内地移民过来,吸引富商前来定居,也用得着。
向城外望去,除了少数建鞑头目拥有的庄园田地之外,大片土地都是荒芜萧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