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传此处龙山剑阁最早就由九州共主所有,而这个“九州共主”指代所有问鼎中原的皇帝,并非仅仅归于他们赵氏皇族一家。九州最早的共主,就是手持轩辕,在绝境战场上拼杀出血路,一剑羽化登仙,最终成为九州第一位皇帝的轩辕帝。
轩辕剑由此被称为帝道之剑。
但它同时还有一个不为人所熟知的名字,修罗之剑。
因为它是于数百万战士的血泊之中,烽火硝烟四起的战场之上,在尸山血海的荆棘王座之上诞生的饮血之剑。
赵宥微蹙着眉,面色凝重,缓缓地向剑阁深处走去。
此处剑阁虽残破不堪,但是却点缀了数不胜数的夜明珠于其穹顶,完全不用担心看不清路,这一方天地僻静地仿佛与外界完全脱了关系,独得一方玄妙之意。
赵宥保持着警惕向里走了约莫半柱香的路途,却依然不见半分帝剑的影子,目之所及只有一眼望不尽的断垣颓壁。
不对劲。
赵宥敏锐地停下脚步,觉得此处很不对劲。
虽说战场之景都是大同小异的,漆黑诡谲的石壁之间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,但是一模一样就说不过去了。
赵宥深深地皱起眉,他渐渐意识到了自己内心那些隐隐的担忧正在逐渐化为实态。
他花了半炷香的时间绕回来了原地?
连半把剑的影子都没见到?
守剑人(下)
他深深地抬眸望天,只觉得那夜明珠的光芒直晃人眼。
迷离。
恍惚。
这一切都很不真实。
但是比不真实更加迫切的实感是,危险。
赵宥感受到了迫在眉睫却看不见摸不着的危险。
或者说这种危险在进入这个剑阁的那一刻起就环伺在了他的身边,只是迟迟没有出手。
“……无尽阵?”
赵宥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师娘梅润月曾经提及过的一个古老的阵法。
她是南诏大巫,负责修缮守护南诏的护国大阵,对于九州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阵法都颇有研究,她曾与赵宥提及过一道远古时期的阵法。
那是是南诏护国大阵的原型,护国大阵就是模仿着那道无尽阵而创的。
“的确是无尽阵。”忽然,一个声音从空中响起。
赵宥猛地抬头。
但他的头顶依旧只能见到亮得晃眼的夜明珠。
除了几缕乍起的冷风,并无什么别的东西。
“谁在那里。”赵宥冷冷地抬眼,面露警惕。
那夜明珠的光芒似乎在他话音落地的一瞬闪了闪,随后那道悠远虚幻的声音再度响起:“你的故人。”
“装神弄鬼。”赵宥蹙眉,目光愈发凌厉。
“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子,与很久以来进入此处的人都不一样。你天生龙骨,命带龙息,是绝佳的帝王之相;但你身上还有累积的武神之息,又有武将之相……可你既非帝王又非武将,你是一名剑客。”
那声音把话说到了最后,似乎有些慨叹在其中。
“……”赵宥深深地蹙眉,眼中的神情愈发凝重。
“你是赵殊的儿子。”
“我是。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赵宥。”
“赵宥?哪个宥?”
“宽宥的宥。”
“宽宥?好一个宽宥!”
赵宥没有理会对方语气中很难分辨的笑意,只是深深沉着眸,眼中的警惕之意愈发深重:“你是谁?”
“我是谁?”那声音很飘忽地含笑,让人听不分明,“我说过了……我是你的一位故人。”
“我的一位故人。”赵宥沉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语,语气像是在品嚼什么难以下咽的菜品。
他的眼中却全是不相信的敌意。
他有什么应当出现在这座剑阁里的故人?
“你该认识我的。”
那穹顶之上的夜明珠再度闪动,大风骤起,天光骤明,倏然之间,一道身影在赵宥面前闪过。
赵宥面色一凛,一掌拍出。
却被那一道身影轻描淡写地挡住。
赵宥眉头蹙起。
“天逍?不错。” 那人声音里似乎很欣慰。
“但也只是不错。”
赵宥眸色深沉肃穆地抬起头,缓缓地注视着那一阵强光散尽之处浮现的身影。
他端详着那张苍老的面孔,脸上那警惕深沉的表情渐渐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整片深重的震惊。
一位故人?
在严格意义上,那并不是故人!
至少并不是他赵宥的故人。
“……你是……”赵宥紧紧盯着对方的脸,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之色,他很确信自己的脑海中有过这样的一张脸,他也清楚地记得这张脸曾经出现在过什么地方。
赵氏王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