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,正有宫人恭敬地捧着芍药走进去,那一盆盆杨妃出浴纯白姣盛得仿佛要迷了人的眼,杜修容堪堪收回视线。
她也曾熟读诗书,自然知道那一句维士与女,伊其将谑,赠之以勺药的诗词。
芍药自古以来便是定情之物。
皇上让中省殿在坤宁宫种下一片芍药时,当真是没有半点心思么?
杜修容不得而知,对于玲珑的问题,她只能摇头:
“本宫也不知道,是与不是,等秀女们入宫后,便知分晓了。”
邰谙窈觉得她本来也没有在意选秀这件事的,或许是杜修容的话影响到了她,等杜修容走后,她手上拿着账本,却是许久没有看进去一个字。
绥锦安静地陪着她,片刻,她端上一杯茶水:
“娘娘是看困了么?喝杯茶水,醒醒神吧。”
茶叶泡得浓郁,很是解乏,她其实一点也不困,但她还是抿了口茶水,片刻,她低垂下脸,轻声抱怨:
“绥锦好狠的心,这么浓的茶,是想让我晚上也不要睡了么。”
“那你还喝。”一道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
不是绥锦的声音。
邰谙窈骤然抬头,就见时瑾初身姿颀长地站在二重帘前,他皱眉望着她手中的杯盏,邰谙窈倏然回神,她若无其事地皱起脸,哀怨:
“臣妾怎么知道有这么多的卷宗要看。”
时瑾初走到她跟前,拿过她手中的杯盏,待瞧见里面褐色的茶水时,眉心极快地皱了皱,他把杯盏撂在一边,闻言,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:“谁让你诸事都要亲力亲为了。”
要底下的奴才做什么?
再不济,她找个帮手,帮她也不是不行。
她需要做的是统筹全局,而不是所有的活计都要亲自上阵,否则,只能累坏自己。
邰谙窈闷声:“说得轻松。”
她才接手宫务,当然要先熟悉一番,一无所知的情况下,她怎么敢放手?
有人敲了敲她额头:
“朕瞧瞧,你整日都在忙什么。”
邰谙窈轻垂着眼眸:“秀女们再有两日就要入宫,臣妾待会还得去看看储秀宫收拾得怎么样了。”
“皇上如果清闲的话,不如您替臣妾去?”
话音甫落,邰谙窈轻蹙黛眉,意识到些许不妥,但不等她改口,就听时瑾初轻描淡写道:
“这点事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。”
六月初三,众位秀女入宫初选,坤宁宫这一日的请安也是格外安静。
邰谙窈抿了口茶水,淡淡垂眸扫向众人,她们都心不在焉的,显然,根本没人能不在意选秀的动静。
毕竟和她们自身的利益息息相关。
周贵嫔也受不住这种气氛,她随意寻个话题道:
“听闻各州各府的秀女有数千人,也不知道经过今日初选后,还能剩下几人。”
众人脸色越发难堪了点。
新人换旧人,这宫中惯来是只闻新人笑的地方。
也有人朝高位看了一眼,心底想着,至少有新人入宫,许是能够打破宫内局势,也能让她们看到点希望。
杜修容掩了掩唇,觉得周贵嫔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领越发强了点,这番话简直是在戳众人的心窝。
邰谙窈压根没在意,她也顺着周贵嫔的话想了想,她瞧过往年中省殿的卷宗,初选后,一般只会剩下数百人个秀女,十不存一。
周贵嫔到底是打开了话题,也有妃嫔附和了两句,有妃嫔抬头望向她:
“也不知道中省殿有将名单呈给娘娘没有,娘娘可知这次选秀的都有什么人?”
邰谙窈不紧不慢道:“初选都没过的名单,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数千人的名单,她要是一个个看过去,岂不是要眼瞎?
中省殿也懂得这个道理,至少要等到初选过后,名单才会呈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