抛却后面的两军厮杀不谈,这简直是一场淋漓尽致的单方面杀戮。
或许残忍,或许无情。
可战场本就是这样。
充满鲜血和残酷,将数不清人的生命永远留在这片土地。
“这、这简直太撼动人心了。”
“难
怪陛下重视火药营,这样杀伤力巨大的武器一旦落入不轨之人手中,必然一片尸山血海。”
“此情此景,老夫怕是终生难忘了。”
另一旁,韩榆低头调整火器,并不参与众人的谈话。
刘毅时不时拿眼睛偷瞄那样式奇怪的金属器物,好奇又忌惮。
火药他认得,前几日去找韩大人议事,曾有幸亲眼目睹火药炸开的壮观景象。
可这东西恕他见识浅薄,活了四十多年从未见过。
说它是火药,可外面罩了层铁皮,波及范围也远不如火药那样大。
说它不是火药,可他仔细观察过,凡它射中的地方,都留下一个深坑,与火药炸开后的情景别无二致。
刘毅蠢蠢欲动,想要一问究竟。
刚张开嘴,就听到韩大人自言自语:“还是太近了,才一里射程,至少得有二三里才行。”
刘毅:“???”
这还不够吗?
刘将军表示韩大人你太精益求精了,这样已经很好了。
——不是谁都能于百里之外取人首级的。
——韩大人做到了,用他手里的东西。
刘毅忍了又忍,终究没忍住:“韩大人,此物是?”
“火器。”韩榆并未隐瞒,敲了敲金属外壳,言简意赅道,“把火药存放在这个里面,再佐以机关术,就能将火药射到百里之外。”
刘毅等将领倒吸一口凉气,发出惊叹的声音。
正欲细问,居于城墙正中站立的梅仲良突然开口:“韩大人
,你太莽撞了。”
空气蓦地一静。
众人眼观鼻鼻观心,看天看地就是不吭声。
他们知道梅仲良和韩榆不对付,但这两位一个是镇国将军,另一个是二品尚书,都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。
索性装一回睁眼瞎,对这一切视而不见,只求自己不被殃及池鱼。
韩榆循声望去,梅仲良黝黑的、饱经风霜的脸上一派严肃。
“本将军没猜错的话,之前那些就是韩大人带领火药营做出的成果?”
韩榆颔首:“正是。”
“诚然效果立竿见影,可在本将军看来,此举太过惊世骇俗,往后别国又将怎么看待大越?”
韩榆:“???”
什么怎么看待?
手握大杀器,自然是俯首称臣,不敢有半分造次。
不过在这之前,韩榆觉得他可以向越京去一封急报,让永庆帝给梅仲良立个金身,勒令天下百姓一日三次地跪拜。
又或者,梅仲良可以直接把寺庙里的大佛搬下来,换成他自个儿坐上去。
两军兵戎相见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
就算韩榆没有百年前凌梧领兵打仗的记忆,但生在末世,也万万没有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先例。
更遑论,梅仲良镇守边关多年,不知斩杀多少觊觎大越领土的宵小之辈,双手早已浸染鲜血,一身煞气魑魅魍魉见了都要绕道走。
可正是这样一员大将,声色俱厉地职责他不该对魏军用火药。
韩榆表示他有以下六点要说:“”
韩榆不太确定,梅仲良到底是被火药炸坏了脑子,还是故意跟他唱反调。
刘毅为首的十多位将领也都神情呆滞,不可思议地看着梅仲良。
当事人视若无睹,闪着精光的眼锁住韩榆,一脸“我看你如何解释”的表情。
“韩榆认为自己并无错处。”韩榆把火器放到兵器架上,淡声道,“秋豹辱我在先,字里行间都在映射大越的文官,且他多次坑杀被俘虏的大越将士,手里不知沾了多少大越人的血。”
“韩榆有利器在手,为何要放过这等言辞粗鄙,行事残忍暴虐的敌军将领?”
梅仲良被他说得哑口无言,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不愧是能言善辩的状元郎,本将军自愧不如,另外,本将军会将此事如实禀报给陛下。”
韩榆不以为意,拱了拱手说道:“韩某有事要去火药营一趟,诸位自便。”
而后拿上火器,步履如风地扬长而去。
众人面面相觑,深觉此地不宜久留,纷纷作鸟兽散。
独留梅仲良一人在城墙上,经受风吹雨打,还要被种种闹心事烦扰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城外的战场,眼里闪烁着寻常人看不懂的情绪。
“不知所谓!”
既然韩榆主动将把柄送到他手里,就别怪他不客气了。
梅仲良踩着水洼下了城墙,直奔主帐而去。
刚进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