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默穿好拖鞋,抬头看见鞋柜上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白瓷瓶,瓶子里插着两株白色的山茶花,还有修剪的像是枝丫的雪柳,清新淡雅,看着便让人觉得意趣盎然。
很明显,解决了部分心结的沈老师,不像以前生活的那么压抑,于是给沉郁的暗色调房间里增添了些许明亮的颜色。
沈幼乙注意到了成默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插花上,勉强笑了一下,“现在不用担任班主任,时间充裕了一些,有自己研究插花,这样能让心境保持平和。”
“很漂亮,器物的美也没有被忽略,老师还是适合做艺术家。”成默打量了一下很有美感的插花认真的说道。
沈幼乙并没有继续就插花和成默说下去,转身向着厨房走去,“你先坐会,想看什么书,随便拿,我最近又新买了不少书……”
成默看着沈幼乙蜿蜒的背影,和沈老师的插花一样艺术感十足,尤其是脖颈之处,她的头发高高的挽了起来,在后面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,蓝色的围裙缎带和乌黑的发须更衬的脖颈如羊脂白玉,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圆领毛衣,领口比较宽大,肩膀有如刀削般轻薄挺直,那曼妙的曲线向下,弯出了一个美妙的弧度,扎了一个蝴蝶结的蓝色围裙系带横亘在圆润饱满的臀线上方,将视觉效果拉的很长,让宽松的黑色休闲裤都绷出了美妙的视觉感受。
成默站在沙发处寂静无声的看着沈幼乙走进厨房,犹豫了一下将牛皮纸袋放在沙发上,跟着沈幼乙走进了厨房,“沈老师,我帮你……”
厨房里抽油烟机“嗡嗡嗡”的响着,沈幼乙站在案板前面切青椒,转头看了走进厨房的成默一眼,连忙收回了视线,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:“很快的,不需要你帮,你去坐着就好了……”
“我帮你洗菜。”成默看着银色的不锈钢水槽里的大蒜叶、蒜苗、香葱、五花肉、牛肉、西红柿、秋葵还有一条正在挣扎的鲈鱼轻声说道。
“真不用,你在厨房里,我反而施展不开……”
成默摇头,十分突然的说道:“我其实就是想看着沈老师做菜。”
厨房里的气氛陡然静谧了下来,“沙沙沙”那是锋利的刀刃切过青椒的声音,“哆哆哆”那是刀刃和砧板的撞击声,只是沈幼乙切菜的节奏似乎有些慌乱。
米黄色的砂钵下面是艳丽的火苗,汤汁在里面翻滚着,带着清香的氤氲水汽在升腾。
沈幼乙的侧脸泛着不知所措的苍白,接着荡漾起了浅谈的红晕。
成默表情没有什么异样,他只是想说真心话。
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,等过了片刻,沈幼乙将最后一个青椒切完,看了眼站在水槽边的成默欲言又止。
成默知道沈幼乙需要什么,一言不发的拧开了水龙头,开始认真的洗起了香葱和大蒜叶。
“成默,能不能告诉我,那些画不是你画的!?”沈幼乙将手中的刀放了下来,转头看着成默,压抑住心底的紧张,用一种期待的声音问。
听声音就知道,这个问题困扰了沈幼乙很久。但成默手中的动作没有停,水龙头的水哗哗的向下流,他摩挲着青色叶子,像是摩挲着恋人的肌肤,淡淡的说道:“老师,这个问题其实无关紧要不是么?”
沈幼乙急切的说道:“怎么会无关紧要?你还要读书的,你还要考大学的,更何况一个大过记在档案上难道光彩吗?”
顿了一下,沈幼乙又低声说:“还有,叫我西姐……”
终究沈幼乙还是选择了相信他,不管她在犹豫中挣扎了多久,沈老师还是相信他,成默的心里充满起了被信任的满足感,“西姐,暂时可以不说这件事么?至于读书……实际上被停学是我自己要求的。”
“怎么能不说?这些天我觉也睡不好,总觉得谁把你冤枉了,我问了不少同学,大家都不相信是你做的,尤其是付远卓和颜亦童,都斩钉截铁的说绝对不是你,我也跟校长谈了好多次,他说得你自己想清楚了再说……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谈起这件事,我总还是有些……害怕……”
有些话沈幼乙没有说的太清楚,比如那些画一直以来都是笼罩在她心头的阴影;比如成默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匪夷所思的作案方式,这一切完全符合逻辑;比如一些证据都指向了这一切都是成默做的;比如沈梦洁就觉得成默做这些事情一点都不让人奇怪;比如成默的成长史,也在表明他对自己有种特别的情感等等。
这些复杂的表象干扰了沈幼乙的思考,让她变的混乱,让她看不清成默究竟是怎么样的学生,像是很安静沉稳,又像是很阴沉可怕……
沈幼乙的直觉告诉她相信成默,可那么多的事情都证明很有可能是成默做的,也许这是这个聪明的孩子布置的一场对自己的阴谋,她很想弄明白真相,但潜意识里又有些害怕真相,这让她彷徨不定不敢去追索,但终于在这个特殊的日子,沈幼乙鼓起了勇气,叫成默过来,就是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沈幼乙觉得她耽误的起,但是成默耽误不起。
成默不清楚沈幼乙经过了多艰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