研究员呆呆站在原地,连面对上级的规矩都忘了的时候,徐晏书却忽然将手掌放在了他的肩上。
男人像一位宽仁的领导者,原谅了自己不成熟的下属犯下的小错误:“我只是希望,能将药物的副作用尽可能降至最低。”
他语调温柔:“毕竟,精神病患者也有家人,他们肯定不希望,自己爱着的人在治疗过程中受到伤害,不是吗?”
“是是”研究人员唇舌蠕动,眼神却还是呆滞的,似乎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。
徐晏书微笑道:“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吧。”
徐氏在制药上独占鳌头,给手下员工的福利待遇自然也是最好的。
西山药厂的每一位研究员都配有自己单独的套房,宽敞舒适,徐晏书作为研究组长,住所则在顶楼单独的一层。
他回到自己的房间,脱下身上的实验服,转身进了浴室。
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,莲蓬头下,清凉的水流从男人硬挺饱满的腹肌上滚过。
徐晏书双手撑在墙壁上,眉眼阴鸷地盯着某处,忽然对着瓷砖一拳砸了出去。指节刮擦过粗糙的瓷砖缝隙,立刻流出了蜿蜒的鲜血。
男人却仿佛看不见似的,突然关了淋浴,走到客厅里,拿手机拨通了电话。
他开门见山:“褚弈,你和姜渔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?”
那头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:“不是都说了,上次是故意挑唆你的,怎么还来问?”
“我不信。”徐晏书下身围着浴巾,上身鼓胀的肌肉一寸寸起伏。
“你们骗我。”
之前,徐晏书一直以为姜渔只是年纪小,见一个喜欢一个,为了追求新鲜感才和他分手。
他可以等姜渔,因为他确信,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爱姜渔。他想到最后姜渔就会知道,谁才是最爱他,最适合他,能为他付出最多的那一个。
可这样的信念,在亲眼目睹姜渔和闻峋的亲密后完全崩毁了。
他从未见过少年这样亲近谁,依赖谁的模样。从前没分手的时候,姜渔虽然也黏他,也会对他撒娇,但这种黏糊和面对闻峋时完全不一样。
如果说,他和姜渔的相处模式是普通的一对恋人,那么姜渔和闻峋,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眷侣。
少年面对闻峋时,那样自然而然的娇态,如幼鸟投怀似的眷恋,仿佛自出生起就从骨子里深深地依赖着这个人。
尽管当时二人是在吵架,但徐晏书能看出来,他们的状态完全不像是交往才一个月,尚且处于磨合期的情侣。
尤其是姜渔,依照他的了解,少年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脾气,冷脸很久,有时候好哄,有时候又怎么都哄不好。
可那天他听到了姜渔和闻峋吵架的原因,是因为姜渔和别人睡过。
徐晏书之前因为同样的原因和姜渔闹过矛盾,那次少年将近半个月没理他,鲜花礼物,低声下气,怎么哄都没用,几乎闹到分手的地步。
而闻峋什么也没做,不过是来找了姜渔,姜渔就在短短两天内迅速原谅了他。
当时徐晏书躺在黑暗的床下,后槽牙几乎咬碎。按照少年的脾气,再怎么喜欢,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。
闻峋他凭什么。
徐晏书指尖攥进肉里,目光阴狠,一字一句道:“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,只要你告诉我,姜渔到底还藏了什么秘密。”
可回复他的只是褚弈的一声冷笑:“老子说了没有,你爱信不信,真这么闲可以去把闻峋的的狗腿打断,少他妈来烦我。”
电话从那头啪地挂断了。
徐晏书指节收紧,目光不知望着哪里,声音极轻:“姜渔,你最好没有骗我。”
兄长见弟媳。
35
闻淙的忌日在大寒,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。
小雪霏霏,白盐似的雪粒卷着寒风落下来,覆在屋檐,如同结了一层惨白的霜。
闻峋牵着姜渔的手,穿过长廊,一步步往闻淙的灵堂走。
闻宅里除了将所有先祖灵位摆放在一起的大祠堂,几位血缘最亲的人,如闻父闻母,以及闻淙,都另设有单独的灵堂,里面摆放着亡者生前钟爱之物。
感到少年掌心微微的颤抖,他将姜渔的手放进自己的黑色大衣兜里,问:“冷?”
他知道少年一向是怕冷的,家里的地暖温度总是开得很高。
姜渔却像是有些恍神般,呆了一秒才回答:“有一点。”
他今天穿了一身白,纯白色短款连帽羽绒上衣,下面是白色卫裤,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堆在围巾里,被衬得比雪更白。
姜渔原本要穿一身黑,但闻峋看着少年穿着平日里从未穿过的,显得和整个人十分不搭调的肃穆颜色,摇了摇头:“白色就好。”
闻峋停下脚步,将少年羽绒服的帽子立起来,拢住两边被冻得通红的耳朵,服服帖帖地扣上了。
姜渔却伸手想将帽子摘下:“这样会